去年3月郭曉東與藍天野談重排話劇《北京人》。受訪者供圖

藍天野（右）是北京人藝第一代話劇《北京人》中曾文清的飾演者。

藍天野在2019級表演學員培訓班開班儀式上講話。李春光 攝

2022年春節期間，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馮遠征曾前往藍天野的家中探望，二人還圍繞著新一年的新作品，演員梯隊建設等相關話題暢聊了很久。馮遠征表示，一直以來，在藍天野老師的心中，有個積累了很多年的心愿，那便是重排曹禺先生的經典話劇《北京人》，藍天野是北京人藝第一代話劇《北京人》中曾文清的飾演者，馮遠征能理解，老爺子想重排《北京人》的用意。馮遠征回憶，在那次談話中，他首先安撫藍天野想要急切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情緒，他表示，希望藍天野先養好身體，再去導演這部作品。馮遠征坦言，當時能看出來，藍天野看到馮遠征來到家中，其實心里已有準備，知道是來做他的思想工作的。藍天野隨后在表達理解的同時，也迅速把話題轉向北京人藝的未來。

在這次會面中，藍天野一直在關心劇院那段時間上演了哪些新戲，演員如何分配等一系列問題，馮遠征回憶，就在兩人聊得正起勁時，藍天野忽然小聲對馮遠征講，“我問你，《茶館》怎么辦？”當時，馮遠征便表示，“您放心，沒問題，我們再過兩三年肯定會重新排。”藍天野隨即又問，“有人嗎？”馮遠征說，“我們在積蓄力量，有人的。我們現在是在考查年輕演員階段，一定選擇更合適的演員來接班《茶館》”，這才讓藍天野放心。

馮遠征認為，“藍老師并不是擔心北京人藝走不下去，他擔心的是北京人藝未來能不能做得更好。”

藍天野是北京人藝的旗幟和精神支柱

談到藍天野、朱旭等這些北京人藝的表演藝術家，馮遠征坦言，最讓他感動的便是，他們重回劇院演戲的時候。這些人其實已經退休二十多年，但當劇院有需要，請他們出山時，這些當時都已經80歲以上高齡的藝術家們，真是義無反顧地為觀眾，為自己鐘愛一生的舞臺藝術重返舞臺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個老藝術家的責任心。“每每看到他們，我總是在想，我到了八十多歲還能演戲嗎？我到了八十多歲時，還能像他們那么精神矍鑠地站在舞臺上嗎？我覺得自己夠嗆。但話說回來，他們站在那里的時候，對于其他演員來說，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，他一下子就能把身邊人的心氣調動起來。”馮遠征認為，藍天野老師最后這些年為劇院做的很多事情，無論是創作，還是為年輕演員講課，都一直讓他很感動。也是從藍天野身上，馮遠征感受到，自己必須擔負起這個責任。

2021年，北京市委組織部正式任命馮遠征擔任北京人藝副院長一職，馮遠征回憶，此前每次藍天野與他見面，兩人只是熱情地交談，互問彼此近況，從來不握手。但在副院長正式任命下來后，馮遠征在劇院第一次見到藍天野后，對方特別的激動，緊緊握住馮遠征的手說，“遠征，你一定把年輕人帶好。”馮遠征在答應藍天野“一定會記著！”的同時，他發現老人家的眼圈已經泛紅。在馮遠征看來，藍天野老師的存在對于北京人藝來說，就像一面旗幟，一個精神支柱。特別是去年他在獲得“七一勛章”時，劇院里從上到下都非常激動，為藍天野老師獲得如此高的殊榮感到由衷的驕傲與自豪。

郭曉東

沒能合作《北京人》是我永遠的遺憾

記者聯系到演員郭曉東，他表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，“藍老師對后輩特別關愛，他就像是家里的爺爺，慈祥、和藹，可惜和藍老師的合作失之交臂，這也是我畢生的、永遠的遺憾。”

2019年4月，郭曉東和藍天野一同去看話劇演出《角兒》，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。當時藍天野見到郭曉東，看了他一眼，立馬告訴身邊的人“他適合演《北京人》里的曾文清”，這話讓郭曉東受寵若驚：“那是我第一次見藍老師，聽他這么說我特別激動，藍老師演的話劇《北京人》在我心中就是神作，劇中每一個角色都太強了，我特別向往。去年他本來要重排這部劇的，我們就約好了去他家談談這個角色，但正好那個時期我有一個戲約在身，和話劇時間基本重合。但我實在太想和老爺子合作了，也想了很多辦法看能不能配合時間，但最終沒有實現，這是我特別大的一個遺憾。”

郭曉東表示，藍天野一直想重排《北京人》，他的這次邀約對于自己來說是莫大的榮幸，對一個演員來講，能得到這么優秀的藝術家的認可，真的是很感激：“其實老爺子真的看人非常準，我內心也一直希望能演曾文清，他當時就跟我說‘你特別合適’，還給了我很大的信心，所以沒有實現真的是難以彌補的遺憾。去年3月，我們在老爺子家里談這個角色，他思路非常敏捷，說話也很清晰。他很敬業，基本這一生都交給了舞臺，沒想到他就這樣走了，我們非常欽佩、羨慕這個一生都在舞臺上的藝術創作者。”

新京報記者?劉臻?周慧曉婉

關鍵詞： 北京人藝 精神支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