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誰在過年期間,跟親媽老姨搶著電視機,雷打不動地等著《人世間》更新,看到20集還沒哭夠,甚至在心底盤算著,后面十天該怎么哭才過癮?
不是觀眾太夸張,只是《人世間》一播出就讓人淚崩。
年代劇本身不討喜,要么過于苦情,觀眾沒心思繼續看下去,要么局限于家長里短,看久了也容易膩歪。
在很長一段時間里,很少有劇能像《人世間》這樣,戳到人心頭最癢癢的位置,直戳得人不禁發問,憑什么它能撩動人心?
電視劇播到近一半,可算弄清楚了背后原因,這部劇始終關注著一個終極母題——
在動蕩年代中,人在情感上的選擇,如何造就生命最終極的意義?
劇中人物都是性情中人,正如周蓉所說:“人如果沒有愛情,與行尸走獸無疑,除了愛情,我還能信仰什么呢?”
感情這東西,果然是全人類的毒藥。
為什么,明明致死還趨之若鶩,這得從劇中的兩種感情說起。
(本文含劇透,介意可先收藏+在看,待觀劇后再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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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愛情:你泥中有我,我泥中有你
首先我們應該搞清楚的,是《人世間》到底講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。
這部劇的核心人物,是生活在東北吉春市的周家三兄妹,故事從1969年開始,周家兄妹歷經知青上山下鄉、動亂時期、改革開放等時期,血緣最親近的兄妹,最后卻演變成官員、大學教授、“下海”小市民等看似完全挨不著邊的階層。
所有的一切,都起始于這三對小情侶,搞對象的問題上。
先是周家老二,周蓉,按現在的說法,她是一個自私又無情的戀愛腦女人,妥妥的社交媒體熱議人物。
正值上山下鄉時期,只要下了鄉就意味著丟掉城市戶口,跑到天高皇帝遠的苦地方遭罪,算是間接跟城市里的便捷生活割裂。
老大周秉義已經先走一步,周家還剩一個名額,全家已經商量好讓老三周秉昆去,畢竟他是個大小伙子,不管去哪里,起碼不用父母操心安全問題。
結果,看似乖巧懂事的周蓉瞞著所有人,留下一封信,就跑去貴州下鄉。
事后大家才知道,她不顧家人阻攔,狠了心去貴州,是為了愛情。周蓉初中通過書信跟詩人馮化成結識,一來二去談起了戀愛,有機會后,立馬跑到馮化成的老家。
周蓉看似弱不禁風,在家干過最重的家務活,也就是端茶倒水刷刷鍋,為了愛情,她卻可以忍受半露天的生活環境,以及吃不起飯的艱苦日子。
哪怕她在飯桌上信誓旦旦說伙食好,可從馮化成沉重的眼神中能看出,她這只是有情飲水飽。
就這樣,周蓉還能理直氣壯跟父親叫囂,她可以為了愛情跟家人斷絕關系。
周蓉可以為了愛情不顧一切,身上總帶著知識分子,把自由與愛情凌駕于生活之上的意志,平時不顯山不露水,一遇上威脅,馬上就炸。
周家老大,周秉義與未婚妻郝冬梅這一對,也面臨著感情抉擇。
周蓉面臨的問題,是要不要走出光字片,去一個完全陌生的未知地生活,周秉義面臨的問題,是要不要放棄愛情,只要他跟郝冬梅分手,就能平步青云升官發財。
郝冬梅曾是省長女兒,可由于父親卷入風波,她的社會成分不再干凈,而周秉義想去赴任沈陽軍區明副政委的秘書,就必須保持社會身份清白。
愛情還是前途,是個難以抉擇的命題。
即使上司認為周秉義不能放棄機會,接連勸阻多次,旁人也認為,他為個女人不值得,周秉義還是遵從內心想法,選擇繼續跟郝冬梅在一起。
周秉義、郝冬梅是最般配的兩個人,一個是高官之女,暫時階層滑落,一個是青年才干,為愛情癡狂。
在彼此命運輪轉過后,他們深刻理解了對方的自尊與自卑,兩人才會在白樺林中喊出,生同衾死同穴的詩句,并于年底完婚。
男主角周秉昆留守在家,他懦弱膽小,沒有突出的學習能力,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。
然而在愛情上,他卻陷入了在“可愛活潑的干妹妹VS年輕貌美的俏寡婦“中,必須二選一的幸福抉擇里。
兩個女人屬于收視擔當,性格各有千秋,是99.98%以上男性的理想型。
喬春燕,是一個熱情似火、大大咧咧、義無反顧的鄰家妹妹。
她從小跟周秉昆一起長大,發現喜歡對方就主動出擊,幫忙倒泔水,為周秉昆找工作,執意坐對方自行車上。
搞對象比國足還有章法,先打直球表示“我就喜歡你這樣的”,再迂回搞定周母,幫忙送眼藥水,還全程免費提供澡堂服務。
關鍵人家身上有股韌勁,起初她家以為春燕能分配到國營工廠工作,結果她卻只能去大眾澡堂當不太體面的修腳女工,當母親還在要死要活時,春燕一狠心,表示即使是修腳工作,也要做到最好。
從她揚起嘴角,跟周秉昆兩人說著“非木材廠的不要”“識時務者為俊杰”時,就能察覺出她驚人的膽量與心智。
鄭娟,則是一個溫柔美好,堅韌能干,善良漂亮的白月光式女人。
她是那個年代典型底層的女性悲劇人物,從小是孤兒出身,談戀愛時被男友利用,自身遭到侵犯,沒多久青年喪母,只能一個人拉扯幾個月大的孩子跟盲人弟弟。
在那個破敗到,用舊報紙糊墻,連門栓都壞了的老屋里,鄭娟沒有因為貧窮喪失骨氣。
飛揚的春燕跟卑微的鄭娟,恰好是女性命運的對立面。
一個是挑來挑去找不到合適戀人,試圖跟干哥哥來場兄妹戀愛。一個是經歷過感情生活,現在只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
她們都想獲得愛情,區別無非是,春燕有其他情感選擇,鄭娟被命運奪去機會。
在吉春這個大城市里,無依無靠的鄭娟,滿足了周秉昆對女性身體與靈魂的所有想象,激起了他在哥哥姐姐光環籠罩下的英雄主義。
他不惜一切代價為幫助愛人,甚至當掉了傳家寶。
兩相對比之下,顯然鄭娟更適合平凡好人周秉昆。
其實,早在周秉昆在看見鄭娟的第一眼,不經意瞥見她白凈的后頸跟飛散發絲的剎那間,就已經注定了他會淪陷在愛情里。
02親情:你是我最終的港灣
你可以認為《人世間》是溫情劇,因為無論發生什么,一家人還會在一起。
也可以認為它是悲情劇,因為它完美見證著,愛情如何滑向婚姻的墳墓。
不管如何想象,命運就是如此,它總以巨大的不可控力,把愛情卷進家庭,形成讓人不知所措的龐然大物。
喬春燕時隔多年,跟周秉昆抱怨家庭瑣事。
她小產還來不及休養,就得給病重的公公送飯,婆婆負責照顧病人,丈夫下班后得去做兼職賺醫藥費。
當初追求周秉昆不成后,春燕假借“失身”之名,謀劃來愛情與婚姻,得到的卻是事業起起落落,家庭平平庸庸,人也從元氣少女逐漸算計市儈。
是不是永遠都找不到最優解,愛情必將凋亡,個人生命力逐漸喪失?
這就要回到最核心的人物,周家三兄妹身上了。
作為全家最小的孩子,周秉昆擔不起大事兒,去圍觀師傅槍斃,旁人都沒問題,他一個大男人暈了過去,渾渾噩噩好幾天,還辭掉木材廠的工作。
鄭娟在周秉昆被抓走后,一個人挑起整個大梁,周母癱瘓在床,她每天幫忙照看,負責按摩筋骨,頂著鄰居白眼,照舊打水做飯。
周秉昆在走之前,早已交給鄭娟周家的全部積蓄,她本可以改善周家生活,可鄭娟分文未動存折上的錢款,只花了鄭母留下的200塊錢。
她像獻祭一樣,為周家無怨無悔地付出,仿佛對周家的拯救,成為鄭娟對周秉昆多年幫助的回應。
當曾經最不經事的周秉昆回來,看到鄭娟所做的一切時,感到非常滿足,他這才安心地拾掇自己剪頭發。
因為兩人的一輪輪互相救贖,早就促使對方成為彼此的軟肋,誰也離不開誰,周秉昆有了最堅固的依靠。
這樣的關系遠比愛情更深刻,與親情相差無幾,即使在命運的不可控力之下,仍然可以阻擋不幸。
人終究無法脫離他人,像孤島般獨立生存,多數人終其一生,不過在尋找中組建起溫暖的堡壘。
家庭是原點,親情是核心。最狗血的愛情背后,是周家最讓人艷羨的親情。
一封家書就能串起五口人的思念。
周秉昆失業期間,大哥傳來可一封電報,讓他找蔡曉光辦理工作,怕母親擔心,周秉昆跟現在漂在北上廣的年輕人一樣,報喜不報憂,只謊稱這是夸母親織毛衣好看。
母親不識字,周秉昆經常給周母讀信。有次由于信件字跡口吻問題,周秉昆吐槽肯定不是父親寫的,周母為了趕緊讀信,著急地要打兒子。
書信是一家人分隔四方唯一的羈絆,繼續讀,還能得知丈夫孩子的近況,耽誤每一秒,周母都覺得浪費時間,兩人吵架吵得不清不楚,是因為背后全是周母對家人的關切與愛意。
周家是標準的嚴父慈母家庭,父母對三兄妹的日常點滴,總是讓人想起有種錯覺,這演的不是電視劇,演的怕不是我家。
《人世間》就這樣牢牢掌握住,情感這項操控觀眾的秘密武器。
周家三兄妹的故事,在愛情上動人,在親情上感人,才是《人世間》能夠霸屏至今的不二法則。
憑著這項利器,觀眾即使吐槽,也只是抱怨抱怨陳道明脫節的旁白、演員年齡不匹配人物,就算是劇情上有BUG,也多少能憑借情感自圓其說。
畢竟這是一部把情感注入命運的電視劇,人們在時代浪潮中,即使經歷了一次次磨難與打擊,也因為情感擁有了超越階層、貧富、權力的力量。
這種向往美好的初心,才讓人對《人世間》有所向往,越看越上頭。
(文章配圖來自網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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